2007年3月14日

熟悉的陌生國度五一苔寺一瞬間

最後一天,阿如與伊娃先回台灣。終於,一個人旅行。朋友相偕旅行很棒,笑聲特別歡暢、美景美食美衣特別曼妙,買起四人份的東西殺價特別爽快,旅館烏龍、車子班次有問題、吃壞肚子都有商有量,不至於滅頂。可是,少了危險、慌張、語言不通、吃不到想吃食物的旅行,太過舒適,太過確定,少了探索眼前「茫茫路」的陌生與未知。在安全舒服與刺激冒險不舒適的天平上,我是一個矛盾的旅人,貪圖聲色感官享受卻又渴望放逐於熟悉文明之外。最好的狀況是先跟朋友玩幾天再一個人走,當然,前提是經濟時間體力皆從容。

時間有限的關係,再去一趟太宰府。光明禪寺小小的,座落在天滿宮十分鐘之外,安靜低調,沿著木頭廊簷在箱子投進100丹,看似無人看管的廟宇寧靜整潔,赤腳走在木頭上,豔陽蒸騰的磨難消失無蹤,膚觸空氣是地窖地洞的陰涼隔絕,明明,陽光輕巧地從葉片間灑落在滿佈苔蘚的庭院。

空曠的日式建築四合院般圍著一方枯山水,日本人稱苔寺的白沙青苔之院。伸直腳背坐在清簡至極的空間,呆呆的凝視著綠意盎然生機淙淙靜謐悠遠的院子,微風一挑逗,閉眼即是黑甜鄉。(因之,廊簷旁有一塊小小告示,請來者不要睡覺、吃東西)這樣高明又毫不做作的空間,應該就是佛說的「結界」吧!處在這樣清靜恬淡的地方,自然而然不生說謊、打屁、浮誇的念頭,多像是藥樂者口中的「玄妙之門」,感官、心緒奇妙地轉化,平和之氣盤旋腦門。靜靜坐了半個多小時,一獨行的日本女子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,很享受的看著院子,喝著自己帶來的茶水,一副打算坐上半天看院子的態度,真是個了不起的決定阿!我暗暗讚嘆。

離開結界重入人世,「九州國立博物館」正展出沖繩特展,加收一千丹,共一千三百丹。商品部又是穿著沖繩特產的KITTY將,唉!這算是全球化還是全球卡通化!拿著英文耳機導覽,看著沖繩王朝的器物衣飾文明,訝然發現,沖繩的命運跟台灣頗有相似之處。沖繩位處於日本、中國兩大強權中間,文化深受兩國影響,因為明朝鎖國而發展海事,成了海上貿易轉介點,後因日本維新被攻下結束王朝,同樣的飄搖與不能自主。

問巴士去太宰府遺跡,韓國人臉的日本女孩急急的幫忙,可惜語言不通就是不通,她好心的拉了門口守衛查班次,守衛杯杯也慌了,滿頭大汗地打手機,看她們這麼慌,中午沒吃的我決定先吃飯再說,誤會的關係吧!一轉眼,杯杯拿了熱騰騰的梅汁餅、又叫了開工程車的朋友送我,真是太幸福了!第二次迷路問到一間簡餐咖啡店,四十來歲好心的女店員再努力解說路徑十分鐘之後,看我一臉迷忙,義氣的載我到車站。我想,一個女生的旅行,是收集陌生人慈悲善意最大方的路徑了。

回福岡的路上,想了一下,九州地裡位置偏遠(當然,從東京的觀點),器物、語言、風土跟我們熟悉的日劇人沒什麼大不同,人種呢!卻有些些不一樣。九州男子是阿如口中的「九州男兒」,日人心目中豪邁、不拘小節的大男人,長相是衝浪人加台灣原住民的混血模樣,深目高鼻褐膚,一刀一刀刻下去的輪廓,KIMA老公小良跟小良大哥都是。

KIMA睜著圓滾滾小兔子般的眼睛表演公公,她說公公喜歡上山打獵,有時獵得山豬大熊便直接在桌上分肉、剝皮、製標本,霍霍霍的刀光劍影嚇壞了她這個東京媳婦。「真像是個野人阿!」礦場社長退休下來的野人。

九州女子有的是高麗美人似的高挑容長臉蛋,有的是日人常見的溫婉良靜,白膚嬌小,看不到一個黑皮膚的,半個109辣妹也沒。(我猜,九州男子多為土生兒,媳婦則多為外來人。)但是油菜花妹妹與錘子妹妹的爸媽一黑一白,姊妹倆一個樣地白晰粉紅(沒有任何乳牛樣、一黑一白的跡象),難道,男人黑、女人白是九州特殊基因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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